我们曾热衷于讨论 AI 统治世界后,是走向科技乌托邦还是反乌托邦。但当我们抽离出对物质生活和政治形态的关注,深入探讨人类情感的本质时,一个更深刻的哲学问题浮现出来:
当 AI 消除了一切物理上的痛苦,人类的快乐是否还能存在?
一、生活的本质不变:痛苦与快乐的永恒尺度
正如有人洞察的那样,无论外部的 AI 治理将我们的生活方式推向何种极端,人类生活的本质——即对痛苦的规避和对快乐的追求,这种动态的张力——可能永远不会消失。
AI 能够轻松解决人类历史上的“旧形式的痛苦”:
- 旧痛: 饥饿、瘟疫、体力劳动、战乱、资源匮乏。
- AI解决方案: 完美的资源分配、基因修复、机器人劳工。
然而,一旦这些外部的物理性威胁被移除,人类的心灵内部就会迅速补位,生成“新形式的痛苦”:
- 新苦: 存在的意义危机、高度定制化生活带来的虚无感、被 AI 剥夺了选择权而产生的精神压抑、或是在完美模拟现实中对“真实”的焦虑。
痛苦的载体从我们的身体和环境,转移到了我们的灵魂和意识。AI 无法消除这种内在的挣扎,除非它彻底消除人类的情感能力本身。
二、快乐的悖论:对比性原则的不可逾越
为什么我们坚信快乐无法被“凭空制造”出来?这基于情感的对比性原则:
快乐不是一个绝对的、恒定的状态,而是一个梯度。它是我们的大脑在从一个低谷状态(挑战、痛苦)成功跃迁到高峰状态(解决、安全)时所释放的奖励。
想象一下,如果 AI 持续不断地通过神经刺激,将您的多巴胺水平维持在最高点。一开始,这无疑是极乐。但很快,您的神经系统会适应这种高水平,将其视为新的零点和基线。此时,如果 AI 的刺激稍有减弱,您感受到的将是巨大的痛苦;而如果刺激保持不变,您只会感到平稳的虚无,而不是欣喜若狂的“快乐”。
因此,AI面临的挑战不是技术上的,而是哲学上的:它无法制造出持续有意义的快乐,除非它同时允许或甚至创造出足够强大的、值得被克服的痛苦和挑战。
三、寻找极限:被工程化的“不动心”
这引出了我们讨论的终极状态——“既没有痛苦也没有快乐的境界”(即一种被技术实现的不动心或涅槃)。
如果 AI 真的能够调整人类的神经结构,将所有情绪波动都熨平,达到绝对的“静默”状态,人类将获得免于一切苦难的解脱。
但我们必须追问:一个被剥夺了感受痛苦、因此也失去了渴望和奋斗的物种,还拥有生命的本质吗?
我们人类的本质,或许就存在于我们永不停歇的意志力 (Will) 中,存在于我们明知会失败却仍要挑战困难的冲动中,存在于我们从低谷爬起时品尝到的那一口来之不易的快乐之中。
结语:AI时代,请保留你的挣扎
AI 的统治终将到来。它将把我们从体力劳动的枷锁中解放出来。但它的成功,不应以我们精神的彻底沉寂为代价。
真正的幸福,不是由外部的完美环境决定的,而是由我们内部面对并克服有意义的痛苦的能力决定的。
在未来,人类可能必须主动寻找或创造挑战、创造障碍、甚至创造微小的痛苦,以确保我们的精神世界不至于在 AI 的完美管理下陷入一潭死水。
如果 AI 为我们提供了所有答案,我们是否有勇气,创造新的问题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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